第一卷_她的妈妈

等红绿灯的时候,周航突然说,“这几天我公司很忙,走不开,让妥妥去你家住一阵子吧?”

杨圆收回思绪,愣了愣,答应,“好啊。”

“那你记得放学去接她,五点钟。”

“好。”

不知不觉,车子到了警局门口,她和他说了再见,下车。

上班第一件事是将资料交给刘健。

他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了U盘,扫了那些资料一些,便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圆一眼。

杨圆头发发麻,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不,肯定做得好。”刘健笑了笑,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说,“周航整理的资料当然是好的。凭他的资历做总督察都绰绰有余了。”

杨圆脸一红,脸上挂不住,“你……你怎么知道是周航整理的资料……”

“他以前帮我也做过一次,他的习惯和记录手法很特别,小弟不才,倒是记性挺好。”

“哦,呵呵呵……”杨圆干笑一声,“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落荒而逃。

出门便听见手机响,她连忙过去接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会不会是李茉用别人的手机打给她?

最终还是接了,那头稚嫩的童声兴奋地说,“圆圆,周航说今天放学是你来接我,我要去你家住几天耶!”

杨圆也忍不住被她的开心感染,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放学我来接你,然后陪你回家收拾行李。”

“耶耶耶~”

“这是谁的手机?你带手机去学校了?”

“没有。”杨圆连忙解释,“这是我问老师借的,现在是下课时间。刚才周航就是打给我们赵老师的。”

“好吧,那下午见。”

“下午见!”电话那头传来响亮的一声“啵”~

杨圆忍俊不禁,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心情变得雀跃。

这样的生活,貌似比她想象中要美好啊。

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杨圆,有人找你。”是门卫室的。

“好,我马上出来。”

因为妥妥的电话,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直到走到大门口,看见站在那里的李茉,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消失了。

转身便往警署里走,李茉已经看见了她,“杨圆!”

她装作没有听见,脚步更快了一些。

“杨圆,你太冷血了!我哥都这种情况了,你竟然甩了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李茉在门口激动地喊,“要是我哥出了什么事,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杨圆脚步一顿,不想理她,可是心里的火蹭蹭地冒,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回去,冷笑着告诉她,“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你哥得病,是我害的吗?我为什么会不安心呢?说句难听的,他若是没撑过去是了,我也顶多会难过,但一点愧疚也不会有!我冷血?我要怎样才算有情有义呢?李茉,你别忘了你们李家的人当初是怎么对我的!现在知道来找我了?你们以前让我滚出李长城的生活,我已经遵命滚了,现在要我回去?不好意思,我滚远了!”

她根本不是这么冷硬的一个人,但是李茉的趾高气扬实在激怒了她。想起过去的种种,今日非得出口气,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

*****

“你!”李茉气得咬牙切齿,她没有想到,当初对她百依百顺的杨圆,当初受了她那么多窝囊气也没吭声的杨圆,现在竟然仰着下巴挑衅她!

李茉握紧了拳头,强忍着自己想要还击的冲动,杨圆的态度让她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她,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何况,今天是她有事求她!

为了哥哥,受再多的气她也接受!

“对不起!”李茉低下了头,但声音还是有些僵硬,“以前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计较了!就算是我们的罪了你,但我哥没有对不起你!我哥那么爱你,求求你就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他吧!”

“不是我不帮他,是我没有办法帮忙。”

李茉猛地抬起头,“你有办法!也只有你可以帮他!”

杨圆叹口气。她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她就算和李长城在一起,他的病也不一定好啊。她想过了,他治病,和他俩有没有复合,没有一点关系。当初刚得知李长城患病的消息,她一时心慌意乱,心疼他,又被妥妥的事搅乱了思绪,所以轻易就被李家的人饶了进去。

难道她是包治百病的药,她做了李长城的女朋友,李长城就能康复了?

“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他。”杨圆顿了顿,说,“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李茉恨声,突然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连忙软了声音,哀求,“就是因为你那个电话,我哥大受打击,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医生说他这样下去,恐怕撑不过这个月……”

杨圆一下子懵了。

她没有想到李长城的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撑不过这个月,是什么意思?

无法想象李长城会死去,这是她根本没有去想,更不会相信的事情。死亡,这个词语是她心底很深的恐惧。最疼爱的她的父亲,当年就是被这个词夺去了生命。死亡就意味着以后再也看不见他,摸不见他,听不见他说话,不能和他一起吃饭,散步……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这个人出现了。

杨圆的心动摇了一下,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那么可爱的妥妥。若是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死,她自私地希望不会是自己的女儿。

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羞愧。

“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他?”最终,她还是心软了。

“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不伤害我的家庭,我都会竭尽全力。”

李茉的眼睛一亮。

“你去和他说说话,劝他振作起来。”李茉说,“还有我们这么多人关心他,爱他,他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我说的话有用吗?”

“你低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李茉苦笑说,“医生说他的求生欲望很低,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拜托你,只有你的话能撑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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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妥今天一整天都心情特别好。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绘画课,她不停地看手表,美滋滋地想,圆圆已经在来接她放学的路上了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杨圆,反正喜欢就是喜欢,就是喜欢看到她,就是喜欢和她呆在一起。

老师今天布置的课堂作业是画全家福,妥妥瞅了一眼同桌小丽的画,她有些自卑。

班上就只有她和大明没有妈妈,大明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可是她连自己妈妈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老师,我画好了!”同桌小丽举起胖乎乎的小手,有些得意地看了妥妥一眼。

哼,有什么了不起,画得快又怎么样,说不定画得超难看!妥妥在心里气愤地想,埋头往人脸上涂着彩色笔。

“小丽真棒,小丽画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赵老师摸了摸小丽的头,在她的画上贴了一个小红星,温柔地说,“小丽回家将画送给他们吧!”

一转身,看见妥妥闷闷不乐地沉默画着画,妥妥平时是班上很活跃的小朋友,又因为她家庭特殊,幼儿园大到校长小到食堂阿姨,都对她无形地格外照顾。

“妥妥啊,你画的全家福里面有哪些人呀?老师看看。”

妥妥整个胳膊都扑了上去,捂住画纸,“我还没画好!”

“周妥妥没有妈妈,不能画全家福的。”小丽仰着脸天真地说,“全家福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妥妥脸一红,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说,“我有妈妈!”

“你骗人!”

“对呀,周妥妥,我从来没见过你妈妈。”另一个同桌也加入了进来。

赵老师见她低着头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很不高兴的样子,连忙说,“小朋友不能这么没礼貌哦!”

“周妥妥,待会儿放学你爸爸来接你吗?”另一个画好了画来交给老师的小同学,路过妥妥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多天没看见你爸爸来接你了!好想他呀!你爸爸是我见过最帅的爸爸了!”

“今天是我妈妈来接我!”妥妥有些心虚,大声地说。

“你真的有妈妈啊?”小丽好奇地问,“以前怎么没来接你放学呢?”

“我妈妈要工作,很忙的!”妥妥哼了一声,“她专抓讨厌的小孩,送到监狱去和老鼠关在一起!”

小丽吓得脸都白了,后退一步,转身跑开了。

不一会儿,左妥妥的妈妈要来接她放学的消息,在班上传开了。

放学铃声一响,妥妥背着书包像箭一样冲到教室门口,趴在窗前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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