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赎罪

“李头领真的不愿意原谅文周?”陈文周盯着李嗣业的眼睛,深深地问道。

“哼!原谅你可以,还我几千兄弟的命来!”李日越大声喝道。

陈文周看着李日越,李日越瞪着陈文周,眼里喷出的怒火足以把陈文周烧成碳棒。

“罢了!”陈文周见李日越心意已决,喟然一叹,突然毫无征兆地把身体往前一送!

噗的一声,李日越的刀扎进去足有几寸,若不是李日越及时撤手,这一下陈文周就得透心凉!

鲜血顺着刀刃淌了出来!

“文周!”

“司马!”

“陈兄!”

“你!”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陈文周自己往刀上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陈文周面色发白,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朝朔方军一挥手:“还不退兵!”

“你怎么这么楞!”郭晨扶着陈文周,捂住他的伤口,修长白皙的手指间瞬间就沁出汨汨鲜血,染红了郭晨的手和袖子。

“走!”陈文周推开郭晨。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你会死的!”郭晨眼圈有点发红,轻轻吼道。

“文周!”“司马!”李抱玉急的直跺脚,郝廷玉的眼睛发红,两人大声叫道。

“走啊!”陈文周怒道。

郭晨看他脸色苍白如纸,才不甘心地一咬朱唇,“走!”

李抱玉郝廷玉等一干将领心中大急,却只能跟着撤退,郭晨吼道:“快些走!我们不走他不会去治伤的!”

众人听了才快马加鞭,赶紧退下山去!不停地回望。

“陈兄!”李日越右手环住陈文周的后背,左手捂住他的伤口,“你这是何苦!快,取金疮药来!”

陈文周紧紧握住李日越的手微笑道:“李头领行事光明磊落,乃是义气深重的好汉子!文周用计害得伏虎寨葬送了众多兄弟的性命,陈某唯一死才能抵命!但请你,相信我!”

“陈兄,我等并未真心怪你,即使你不来,我等也要死于老二的手上,只是气你瞒我们也瞒得忒深了些,唉!”一名头领扶着陈文周,“快别说话了,咱们把陈兄抬上山,赶紧救治才是!”

“对对对,”一干头领赶紧小心翼翼地把陈文周抬上山,找来懂医的人用草药治伤止血,只不过陈文周伤得太重,昏迷了过去。

聚义厅。

“大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兄弟们唯命是从!”众头领都说道。

李日越点点头,“我敬文周兄弟是条汉子,敢作敢当,而且我昨晚想了一晚上,”

李日越站起来,叹了口气,目光露出些许沧桑的追忆,“我李日越自幼孤苦,十二岁那年,我爹得罪了县官,父母亲人都被官府害死了,所以我自幼就仇恨官府,与他们势不两立,所以才落草为寇,聚了众兄弟们在这里作了响马,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日子倒也快活。说实话,我李日越从没有想过,会有和官府中人打交道的一天。”

李日越自嘲一笑:“虽然我恨官府,但老二让我投靠叛军,这是决计不行的,我李日越恩怨分明,虽是土匪,却也不愿背那叛贼的骂名让后人耻笑。所以牛庭阶一再相邀,赠我金银珠宝,但我终究下不了这个决心!”

其他头领都点了点头,这些人没有投靠叛军,一来他们忠心于李日越,二来也是不愿意投靠叛军。

李日越继续说道:“今日文周兄弟舍命求我原谅,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又怎么能无动于衷!我苦思一夜,兄弟们不能一辈子都当土匪,即便我们当一辈子土匪,那我们的子孙后代又将怎样?”

“大哥说的不错,咱们虽然是响马强盗,但也恩怨分明,官府之中确实大部分人都是些道貌岸然鱼肉百姓的伪君子,但是依我看,陈兄却不在此列,”老五说道。

“不错,陈兄的一言一行我等兄弟都看在眼中,他计谋百出不假,但此人有勇有略,更兼义重情深,以我看来,他确实没有害我们的心思,今天若不是大哥及时松手,他恐怕就死在刀下了,足见他并非演戏,而是一心求死以责罚自己,希望能换回我们的原谅,确实是个敢作敢当的好汉!他这个朋友,是可以交的。要我说,降了他也无妨!”一名头领说道。

“对,大哥,你说怎么办就是,兄弟们服你,也服文周兄弟!”另一名头领也说道。

李日越感动地看了看众人,才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好,我李日越和伏虎寨的众兄弟们就投了他陈文周!”

其他头领对视一眼,都点点头,然后齐声说道:“投!”

李日越点点头,说道:“你们把兄弟们都叫到聚义厅,把山寨里的所有财物都拿来分了,愿意跟我们投官军的就留下,不愿意的自己下山谋生去吧!”

“是,大哥!”

当下李日越和其他头领聚集众人,把自己投官军的意愿说了,并平均分配了财物。有的厌倦了刀枪生活,下山去了,也有的愿意跟着李日越投靠官军,到最后留下来的还剩下五六百人。

看着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偌大的伏虎寨在一天之前还热热闹闹,一天之后却已经如此的冷冷清清,李日越等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漳水之畔,朔方军大营。

“小姐,天都快亮了,你睡一会儿吧,”剑兰轻声对发呆的郭晨说道,郭晨从回来一直坐在这里,不曾动过分毫。

郭晨听见侍女剑兰叫她,才醒过神来,长出了一口气,偏着臻首看了看帐外的天色,确实已经是五更天了,“一天一夜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剑兰和柳珺对视一眼,柳珺柔声说道:“小姐,您放心吧,陈司马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郭晨点点头,心里祈祷:一定会没事的。

她也只能祈祷了,昨天那一刀她亲眼所见,扎进去足有两三寸,陈文周伤在肺腑重地,能熬不熬得过来很难说!

想到这里,郭晨鼻子一酸,多亏她久在沙场,心志非寻常女子可比,终于是把心头的难过压了下去。

--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