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三脑瓜子嗡嗡的，呆愣许久才讪讪道，“王爷，这话可不敢乱说，她真就是一个舞女啊？”

“呵呵……”许青冷笑，“本王是不是在骗你，明日一早……不，今晚就能看到结果。”

他舒服地往椅子上倚靠，慢条斯理道，“不过到那时，本王可救不了你。”

沈万三心中一凛，再见许青气定神闲，语气亦十分笃定，心里开始慌了，只是还不愿接受。

“王爷，下官真不认识什么白莲教圣女，你明察秋毫……”

“不不不，真正明察秋毫的皇上。”许青笑呵呵道，“沈大人不妨与他解释。”

沈万三脸一白，朱元璋在苏州大开杀戒的事，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他又如何不知。

想到朱元璋一口气杀了数千人，眼睛都不带眨的，他就心里发毛。

“王爷救我！”

相比小命，一千多万亩地算个球，“王爷，我愿拿出所有耕地上缴朝廷，还望您能在皇上面前为下官美言两句。”

沈万三都快哭了，他没想到送个妾能送出这么大事儿。

总共也就睡了两觉，别说那儿镶金了，就算她整个人是纯钻石打造，也不值这个价啊！

亏啊，亏大发了！

沈万三满脸肉疼，但更多的是害怕，和白莲教扯上了关系，抄家灭族也不稀奇。

“王爷，当初皇上打天下时，下官也出了力，粮食、银两、硫磺……都没少出，您……”

“沈大人莫慌。”许青安抚道，“皇上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但你这次犯了错太大了。

为今之计，就是上朝和皇上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方有一线生机。”

“上朝？”

沈万三更慌了，这要是放在平常，他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呢。

可现在他只想远远地躲在家里，根本没胆子面对朱元璋。

“王爷，那女人是下官前段时间游苏州的时候买的，当时花了一万两，这件事您可以让人去查。”

“嗯…有迹可循最好。”许青缓缓点头，“不过白莲教祸害无穷，本王是信的过沈大人的，但朝廷办案可不讲情面，一切都要讲证据。”

顿了顿，“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你可能要委屈一下了。”

“委屈？”

许青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来人！”

刷刷刷——！

一群如狼似虎锦衣卫冲了进来，上来就要将沈万三拿下。

“王爷~”沈万三吓得一跳老高，“我冤，我冤啊！”

恐慌、愤懑、惊惧、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这一嗓子尖锐异常。

许青一个激灵，手中的酒杯差点儿脱手而飞，锦衣卫们也被吓了一跳，身形不由一顿。

“王爷，我冤啊。”沈万三红着眼哭求道，“天可怜见，我真不认识什么白莲教圣女，若有半句虚言，雷劈了我。”

见他如此，许青也有些不落忍，朝锦衣卫道，“你们且退下。”

“是，王爷。”

几人一走，沈万三好似回了魂儿，又是一番解释。

许青打断道，“本王说了，朝廷办案讲的是证据，本王是相信你的，可皇上呢，群臣呢，天下百姓呢？”

“还请王爷给下官指条明路。”沈万三此刻已是六神无主。

诚然，他富可敌国，有着数之不尽的钱财，但只要皇帝一旨令下，一切终将化作泡影，他怎能不慌。

沈万三自问和白莲教没有半点关系，但天知道会不会有人对他落井下石，他最担心的是，皇上要拿他开刀。

“王爷，你说我该怎么办？”

许青皱眉道，“不管你是不是和白莲教有染，但白莲圣女出自你府上，这个你是赖不掉的，眼下只有立功这一条路。”

“立功？”

沈万三怔了怔，随即猛点头，“是是，下官明白了，回去下官就将地契找出来，支持朝廷国策。”

许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记住，你的功劳越大，治罪的可能越小，明日本王也会上朝，别怕哈~”

“哎。”沈万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王爷，下官这就回去准备。”

“嗯，去吧！”

……

土地改制，富绅们首当其冲，有沈万三这个富绅代表人物站出来力挺，其他富绅那里就好办了。

“这事儿，成功一小半了。”

许青伸了个懒腰，轻声道：“不知三哥那里怎么样了。”

他有心去军营看看，随即又想到这大晚上的视线极差，又敌我不分，万一阴沟翻船就悲催了。

“偷个懒吧！”

许青扭了扭脖子，转身回了后院。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洁净棉衣，两女的房间许青谁的也没去，径直来了书房。

土地改制获得了阶段性的成功，军中的白莲教也在清剿，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推进，许青心情极好，半点睡意也没有。

“看看书吧！”

许青拿起《春秋》研读起来。

……

翌日，天未大亮，许青就起了床。

洗漱过后，换上蟒袍玉带，急急向皇宫奔去。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早了，可还是最后倒数第二个来的，赶紧找到的位置站下，而后向后扫了一眼。

沈万三站在最末尾，也没人搭理他，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满脸的惶恐不安。

又过了一刻钟，倒数第一终于姗姗来迟。

“皇上驾到。”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朱元璋台词念到一半儿，突然见后面还有个人直立立的杵在那儿，不由眉头一皱。

群臣偷眼瞧见皇上的异常，撅着屁股扭头瞅了瞅，只见沈万三还在神游太虚。

“好大的胆子！”小桂子尖声叫道，“竟敢遇帝不拜。”

沈万三醒过神来，见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朱元璋更是一副‘咱很不高兴’的表情，差点没吓尿。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小的…不，下官…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朱元璋坐回龙椅，淡淡道，“沈爱卿，上前搭话。”

“……”

“沈爱卿！”

“……”

“沈…沈万三！”朱元璋吼道，“你他娘……上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