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吃人肉者

现在的情形大大超出万俟凉的预料,整个厨房不知道具体藏了多少具尸体,那些肉看起来不下百斤,一个人身上能够剔下来的肉想必不会超过自身体重的一半,想必这里至少有十具尸体。不过也许这里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只不过是个加工场所而已。

一个人到底会抱着什么样的心理才会选择去吃人肉?万俟凉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也许这是爱好的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爱好。

万俟凉退出了厨房,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要到这里,离开之前她已经确认里面没有一个活口,有的不过是人身体的部位。外面的空气要清新得多,可是厨房里也没有弥漫着太明显的血腥味,难道这厨房里是经过什么特殊处理了吗?

按理来说,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的死尸,在正常的情况下都不可能保存得太久,尸体会慢慢腐烂,同时会招来一些尸蝇,尸体也会开始长蛆,虽然厨房里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但是也不应该什么都没有招来才对,不过万俟凉已经不想再踏进那间屋子,而且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很不寻常的声音。

万俟凉循声找去,在城主府里最偏僻的一角有个屋子发出微弱的灯光,好像是人的歌声,可是曲调却是万俟凉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怪异。她走近那间屋子,透过窗户上薄薄的一层纸看到里面有四个人坐在那里,歌声就是从其中一个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看他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字万俟凉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四个人看起来并不知道窗外有其他的人在看着他们,他们依旧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每个人的身边都放着一具尸体,他们的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凶器,一把斧子,一把大刀,还有两把锯,看他们的动作,做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熟练的程度就像是在杀鸡宰鸭一样简单,好像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人,而是畜生,但就算是畜生也有自己的思维,只不过不会给万俟凉的震撼这么大而已。

万俟凉不会喜欢一个圆滚滚的人头就那样放在自己的脚边,而且一双眼睛还瞪大着看着自己,可是这四个人完全能够熟视无睹,尤其是那个唱歌的男人,声音很平稳,可见其心理素质的强大,就算是司空见惯,万俟凉还是觉得不正常。

四个人各自处理自己手里的尸体,他们用的武器很是锋利,甚至不需要多大的声响就可以把人的骨头砍断,然后把骨头上的肉全部都剔下来,放到他们中间的大桶里,这一个大桶足够装四个人的肉,他们目光呆滞地机械性重复着自己手中的动作,万俟凉唯一庆幸的就是,在这四个人头中没有她熟悉的面孔。

万俟凉看到他们把肉都剔了下来,唱歌的男人往桶里到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掩盖了房间里原本很是浓重的血腥味,就连人肉的颜色也渐渐有了点变化,就好像是菜市场上小贩叫卖的猪肉的颜色,万俟凉想到自己吃过的猪肉也有可能是这样做的,她就控制不住地犯恶心。

四个人头被他们放在了另一个箱子里面,箱子打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是差不多放满了人头,有男有女,甚至还有老人和小孩子,万俟凉没有办法确定这些人究竟是正常死亡还是被杀,但最终都被带到了这里,连死都没有一个全尸,不知道这是对尸体的多大侮辱。

唱歌的男人往万俟凉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发现她,可还是好险。他指挥着剩下三个人把大桶搬出了房间,万俟凉偷偷地跟着他们才发现这间屋子的后面放着不止这样一个大桶,算上这一个一共是五个,每一个都是同样的大小,甚至连制作的材料都是一模一样的。

偌大的城主府中存在着这样一个人肉工坊,城主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这是他授意的话,会不会这些人肉都是为了他而准备的呢?

男人一直都在唱着歌,万俟凉发现如果他不出声音的话,剩下三个人就会渐渐变得暴躁起来,难道说他的歌声是控制他们的工具?看他们的样子的确是像被人控制,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只是一味地听着别人的命令,做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万俟凉一直看着他们进了另一个房间才又开始自己的探索,这里的寂静原来处处都透着诡异,原来并不是这里本来就人少,而是人都被利用到了不该去的地方,不知道他们在死之前有没有预想到自己的尸体会被人那样糟蹋,不过想来他们恐怕是连自己的死都没有预料到吧。

其实古往今来,有着各种各样怪癖的人实在是屡见不鲜,就算是吃人,万俟凉也曾经在一些书上看到过相关的文章,有些人为了延年益寿,听信了谣言,说是吃刚出生的婴儿会有神奇的疗效,于是那一段时间,某个村子的几户人家刚出生的孩子全部都不翼而飞,凶手偷走了孩子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直到后来有人去山林中打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属于婴孩的肚兜,这才辗转找到了那个偷孩子的凶手,可是让所有父母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吃掉了他们活生生的孩子,脸上甚至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像是吃孩子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情,结果最后他活生生地被丢孩子的父母一刀一刀地砍死,死之前他还嘟囔着自己是永生的,没有人能够杀死他,可是人还是就那么死了。

人们有些时候需要用迷信来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些,或者让自己可以勉强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每个人天生都不是坏人,人之初,性本善,这才是常理,可是迷信却害了很多人的一生。他们不懂得怎么辨别是非黑白,有的人利用这一点强行灌注他们一些思想,成为始作俑者的俘虏,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城主府里又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万俟凉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好奇和不得已她又会看到什么恶心的场景,可是她不得不想那个方向走去。

从外观上看起来很普通的一间屋子,万俟凉确定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房间里面没有灯光,万俟凉跳到屋顶上,还是用老方法掀开了屋顶的一块瓦,一个披散着头发看不出是男是女的白衣人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菜肴,万俟凉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厨房里的那堆人肉,难道说就是房间里的这个人一直在吃人肉?

万俟凉本来是没有把握的,可是透过微弱的月光,万俟凉竟然看到房间里的人在啃一只人手,那个大小、那个比例,绝对是人手没有错,或许在她不知道厨房里有那些东西的尸首,会以为他吃的是什么禽类的爪子,可是现在,她能够确定他在吃人,那就是人的手。

万俟凉无法理解他是怎么做到吃得津津有味的,她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想要知道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可是万俟凉在屋顶上呆了一刻钟,那个人就吃了一刻钟的全人宴,直到后来可能他实在吃不进去了,桌子中间的那锅汤里还留着一个脚掌,一个小孩子的脚掌,只有成人手心的大小。

房间里的人站起来,缓缓地向面前的床铺走过去,万俟凉注意到那个人的脚有些一跛一跛的,像是不怎么利索的样子,然后他仰面躺下,从身体特征上来看这是一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拥有怎样的一张脸?万俟凉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他的半边脸就像是什么野兽活活啃掉了一样,和另一半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虽然另一半脸也不是什么美男子,但至少五官端正,不会给人这样惊悚的感觉。

究竟什么情况下,一个人的脸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是野兽所为的话,他能够脱险都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可如果是人为的话,这回事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造成这样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恢复的伤?

男人的伤暂且不说,他又为什么要吃人呢?他生活在城主府里,和城主一定有莫大的关系,否则也不会允许他在城主府做这样的事,只是他究竟是什么人,万俟凉感觉还是先要把他的身份弄清楚,一个毁了容的男人,他为什么会毁容?又和城主是什么样的关系?而且她在这里转了差不多一圈,也没有见到城主的踪影,最意外的情况,即这个男人就是所谓的城主,因为意外,他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所以一直都没有出来示人,这样不禁增添了他的神秘也同时增添了他的威信,株州的百姓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他们全心仰仗的城主还会像天神一样庇佑着他们。

这一切都还是万俟凉的猜测,算不得数,不过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她不相信这样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可以一直都藏在这里,株州的流动人口虽然多,但是如果消失的人越来越多的话,总会有人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等到那一天,有琴珈天会不会已经遇害了?

万俟凉没有忘记她此番前来的目的,可是这府里似乎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够给她一个答案,就算她心急如焚也不能自乱阵脚,有琴珈天还在等着她,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不能先倒下,除非让她亲眼看到他完好无损,否则就算是阎王爷也不要想把她拉走,她想要做的事如果做不到,她都罔顾这么多年的固执和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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