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绝望的母亲

奇怪归奇怪，到底是久别重逢，林曦还是和秦子烟在咖啡厅里混了一个上午。

本来打算和秦子烟说一说自己的感情事情，但见秦子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打消了念头。

更何况，自己的感情还是自己解决的好。

“你不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吗？”秦子烟蜷在沙发里，笑嘻嘻地对着林曦说道。

“回家再看呗。”林曦随意道，其实她并不在意秦子烟会不会给她带礼物或者给她带什么礼物，见她惦记着自己就已经很开心了。

“好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啊。”秦子烟看了看手表，就对林曦说了一声急匆匆地出了咖啡厅。

林曦疑惑地看着秦子烟，平时都是她先说离开的，今天的秦子烟似乎很心急好像有事一般，可既然有事，她又干嘛和自己窝了一上午，林曦叹了口气，拎起白色的纸袋就离开了咖啡厅。

刚下公交车进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一大帮人围在自己住的那栋楼前仰着脑袋指指点点。

林曦顺着他们的视线往上，只见天台边缘正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虽然距离很远看不清面貌，但林曦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不就是昨天晚上撞倒自己的吗？

这是闹哪出？跳楼？

体内迅速燃烧起八卦因子，林曦穿过人群站到了最里面，“这女的什么情况啊？”

一般有大妈在的地方就绝对有小道消息的存在，林曦就身处在一群大妈中央，看似很随意地问道。

坐在天台边缘的女人摇晃着双脚，好似随时都要纵身而下一般。

“这个是小郭的媳妇啊，叫，叫什么来着？”

“张薇楚。”青衣大妈提醒道。

“对对对，张薇楚，名字好听人又漂亮，以前见到街坊一直笑眯眯的，哎，可怜啊，听说孩子丢了，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了。”一旁的橘色短袖大妈叹了口气，满脸的惋惜之色。

林曦仰起脑袋，皱眉看着天台上的女人，头发被风吹的遮住了脸庞，浑身破破烂烂。

孩子于一个母亲来说无疑是世上最最珍贵的东西，把最珍贵的东西弄丢了，而且找不到，这是一种何其可怕的绝望，变疯，乃至生无可恋，让林曦从心底涌起一阵浓烈的同情和悲凉。

“那她的老公呢？”林曦很是不解，自己老婆都要跳楼了，老公居然没出现。

“找孩子去了啊，一年多了，从来没回来过。”

忽地一只鞋子被甩落，引起周围大妈一阵惊声尖叫，林曦的心也跟着重重一个跌宕。

这要是跳下来那不是直接摔成肉饼？

远处呼啸起阵阵警笛声，正当众人松口气的时候，天台边缘的女人忽然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的身子微微往前探着，大妈们更是惊呼连连，林曦也跟着捂着嘴惊叫出声，乖乖，千万别跳啊。

林曦紧张地看着在天台边缘徘徊的女人，来来回回晃晃悠悠，一颗心紧张到不行，只祈祷着女人千万要想开点，还有就是消防车赶紧过来救人。

在生死面前，林曦忽然觉得自己好渺小，纵有万千想法却依旧无能为力。

直到那一抹身影从天台飞跃而下，放大的身影翩然而来。伴随着周围刺耳的惊呼声，林曦动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冲了上去。

然后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痛，仿佛全身都散架了一般，转瞬间便是天昏地暗。

人头攒动中，她看着医生护士带着口罩的身影在她的身边来来回回，脑子一片混沌，她很想立刻昏过去，但是还是强逼着自己清醒过来，如果去了医院，又是免不了太平间的结果，如今大叔已经不在太平间工作了，自己去了就真的完了。

林曦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偏过脑袋看着自己丢在不远处的白色纸袋，踉跄的爬了起来，才惊觉自己肯定肋骨断了，左脚也断了，右手也残了，这种痛楚简直堪比凌迟。

她颤巍巍地捡起纸袋蹒跚地朝着公寓里面走去。

耳边缠绕着破碎的声响，而林曦的脑海只有一个声音，不能倒下，不能被带走。

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阖上，世界清净了，她扶着冰冷的墙，每一秒都好似被反复捶打着直至骨骼破碎，痛，要了命的痛。

林曦跌跌撞撞地打开家门，然后在意识彻底消失的最后一秒打通了叶染的电话。

花卷凄厉的喵叫声让她卸下防备终于地沉沉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她躺在自己的**，花卷趴在她的枕边，见她醒来亲昵地舔了舔她的脸蛋儿。

“唔，小花卷。”林曦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哑的跟鸭子一样，浑身还是疼，但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的强烈了。

勉强支起身子，她记得她明明倒在门口的。

“躺下去。”忽地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

叶染手中拿着一杯血浆缓步而来，见林曦愣愣看着他，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被子将林曦按到了**，顺手拉了拉薄毯。

林曦的脸噌的红了。

叶染没说什么，只是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到了一旁。

“大，大叔。”林曦轻咬下唇，有些意外大叔居然会来她的家，转念一想，似乎是自己在最后关头打了他电话？

但见大叔方才细心地为自己敛好被子，丝丝缕缕的暖色灯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纵然冷峻，依是温柔。不知道是大叔身上的味道还是自己的错觉，林曦只觉得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的一种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淡淡馨香。

她美美地笑了笑，“大叔，麻烦你了。”

可能是习惯，每次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叔。庆幸的是，他来了。

林曦偷偷打量着叶染，身上虽痛，心底却乐开了花。

叶染见林曦到这地步还满眼笑意，一时间心底有些不悦，冷声道：“你是白痴吗？做人肉垫背？如果砸的不巧你就变肉泥了，还一副开心的样子？”

林曦猛地一惊，随即惊呼出声：“对了大叔，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那个张薇楚？就是跳楼的那个女的，她有没有事？”

叶染顿时嘴角微微抽搐，他好像在和她说她的问题吧，这话题的跳跃度是不是有点大？

“你是说她？”叶染随手指向一窗边角落里。

林曦顺着叶染的手指望去，赫然发现张薇楚的身影，此时的她正环抱着双膝靠坐在墙角，有些惊惧地看着他们。

林曦懵了，这什么情况？

看张薇楚的样子俨然是一缕魂魄，根本不是人，难道自己终归没能救下她？可她明明记得张薇楚是砸在她身上的，她虽然不胖吧，但好歹有些肉的。难道自己的这个人肉垫背白做了？

一想到此，林曦脸上露出一丝难过的神色，随即又是面露疑惑，既然死了，她又为什么跑来她这里？难不成和周敏一样？

叶染微微叹了口气，林曦真的是麻烦携带者，总是走到哪麻烦吸到哪，他进来就看见这只女鬼浮在墙角，两眼泪汪汪，见她没恶意这才没有赶走她，也顺便查了一下女鬼的情况，这才让她呆着直到林曦醒过来。

看出林曦的困惑，叶染缓缓开口道：“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肉身没死，只是魂魄暂时离体罢了。现在在市里医院重症监护室里。”

“额？”林曦看着角落里的张薇楚，满脸布满了哀愁，好似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浑身都是悲凉之感。

“你为什么不回肉身去？”林曦对着张薇楚开口问道。

转念一想，她都生无可恋，本就跳楼寻死，现在被自己救下，指不定是自己坏了她的事呢，林曦叹了口气，一时间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傻，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帮帮我吧。”张薇楚开口了，声音有些空洞，就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听不真切。

林曦愣了愣，片刻之后便明白了，也基本能猜到张薇楚要自己帮什么了，大抵与周敏一样，只是一个找爱人，一个找孩子罢了。

“帮你找你的孩子吗？”

“是的，你愿意帮我吗？我没别的办法了，我之前疯疯癫癫，那都是我不想面对琪琪丢了的事实，直到从高空坠下看着你冲出来接住我，我的魂魄忽然被撞出身体，我才知道我疯了一年都是在浪费时间，而你，连死都不怕地接住我，一定很善良，求求你，帮帮我。”张薇楚说着就哽咽了，只是魂魄无泪，唯独那份悲凉之感愈发的明显。

林曦有些微微头疼，她很想帮她，只是偌大的南亚市，她去哪里找她的孩子？更别说若是她的孩子被人贩子带到了别处呢？

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同情心泛滥开口问道：“你的孩子怎么丢的？”

叶染见林曦的模样，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正因为她的善良，所遇到的未知的危险也比常人多更多，只是，你又没有办法去抹杀林曦的善良，对于这样多事的林曦，叶染实在是有些无力，却又觉得这样的她带着莫名让人心疼的本事，让他不忍心就这样置之不理。